命運之子 霜雪幽(四)

霜家會宴(二)

在霜家的主堡中，現正舉行壯觀的會宴。
上流的魔法貴族大多也在，大家圍繞的，就是霜家的女主人，娜德。
娜德一身黑色的長裙，化上濃妝，手拿黑色羽毛扇，輕巧的於人群中穿梭。
人們總是會回頭望向她的。
只因她穿著實在太暴露。
他的長裙不過是一層黑色的輕紗，她穿了和沒穿實在沒分別。
說實在，如此的一位女士又可會是什麼善良之人呢?
娜德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，再加上她天生獨有的厚顏無恥，實在沒人能及。
一邊嗲聲嗲氣的和場內的男士們傾談，一邊不停的拋媚眼，加上她天生那令人感到邪惡的模樣，實在和妓女沒兩樣。
要不是因為她這特質，她也沒辦法做到今天這麼成功。
對於娜德來說，這一切通通也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金錢，榮華富貴和別人的尊重。
忽的，一個身影閃過。
那翠綠的長袍加上高大的身影，娜德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一個輕巧轉身，手一伸，牢牢的抓著了那個人的衣尾。
被抓著的是一個有著一頭美麗銀髮，黑色眼眸的小子。
他驚愕的看著娜德。
娜德對他邪魅一笑，引來旁邊的男士們痴迷的眼光。
人們總是在說，如果娜德不是嫁到霜家就好了。
事關霜家老爺的性格在魔法貴族群中可是最有名的:
冷漠，固執，鐵面無私。
而此刻穿綠袍的男子又是誰呢?
他就是有名的大法師，古拉德。
娜德向他拋一個媚眼，他的臉立即變得紅通通。
娜德眼見此況呵呵的笑了起來，其他人也附和起來，整個主堡傳出笑聲。
娜德說:「我就喜歡像你這樣子的小孩啊。年紀這麼輕就當上了大師，真是一表人才啊!」
在這一片的大陸上的魔法貴族們分為幾個階層。
大師，專者和學徒。
各個項目的大師不出三人，而古拉德就是奧秘魔法的大師。
在這場會宴上，在場的就只有三位大師。
一位就是古拉德，一位是出了名好色的火焰大師和他的好友冰霜大師。
但是，在這霜家堡中可不只這三位大師。
自古以來，霜家也是「盛產」大師的。
霜雪冥是魔法師學徒，學了這麼久還未選定專科，說實在，這是霜家未曾見過的奇景。
早就過了七歲卻依舊是吊兒郎當。
誰叫霜雪冥沒有霜家半點的魔法天賦?
而霜雪綾則是火焰的專者，還沒到大師的級數。
說到這邊，相信大家也知道這位「大師」是誰吧。
霜雪幽就是魔劍系唯一的大師。
誰叫魔劍使可不是那種你要當就當的科目呢?
不同於魔法師，魔劍使需要有不比魔法師差的魔法力，還要有戰士的能耐。
這可不是普通的難啊!
但是，幸好霜雪幽天生擁有對魔法極之強的領悟力，再加上後天的努力，他當上了大師。
但是，在這一邊的宴會上，誰也不會提起霜雪幽，也沒有人會花心思在他身上。
一個不得寵的太子，要來何幹?
以他本身又沒有想當當家的意欲，自然沒有人會花心機去討好他。
娜德靠近了一位男貴族，那位有幸者早就口水流成河了。
宴會繼續在這種意識極度不良的環境下進行。

處理好傷口，莉絲收拾好桌子，坐在霜雪幽對面。
按道理，僕人不可能和主人同桌。
但在這，莉絲的地位好比霜正幽的母親，所以這是可能的。
霜雪幽說:「莉絲，有什麼事?」
莉絲深深的呼了一口氣。
「我說啊，少爺。你應該知道，在主堡那邊在進行的是霜雪綾的當家會宴吧?」
「嗯。」
「少爺，你就沒什麼要說嗎?」
「沒有。」
「少爺，當家之位是你應得的啊!你為什麼....」
「莉絲。」
「少爺?」
「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。」
霜雪幽銀色的眼睛底下閃過了一絲莉絲不能理解的光芒。
被他這樣死死的盯著，莉絲不禁有點害怕的吞了吞口水。

即使是自小就看著他長大，但莉絲始終不能理解他這位少爺。
自小特別喜歡笑，還只是個手抱的寶寶就每天笑過不停，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的銀色眼眸老是泛著笑意。
他的笑令人一種安心的感覺，他笑了，別人也會跟著笑。
只能說，他是遺傳了母親那感染力。
但是，自從母親死了後，那一抹笑就蒙上了陰影。
不過是個剛學會走的小鬼頭，看著人笑的時候，總是皮笑肉不笑。
更糟糕的是，這小鬼頭就只會對著他父親和莉絲笑。
其他人看著他，他笑也不笑，就只會用銀色的眼睛盯著人家。

當霜雪漠也死掉了，霜雪幽就不再「笑」。
在別人面前，他已經完全是個目無表情的人。
在莉絲面前，他也只會露出那種嘴角微微向上勾，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。
當年那感染人的笑聲已不復存在。
不時就會坐著發呆，要不就跑去彈琴，拉琴。

音樂也是霜雪幽極古怪的天賦。
自古以來，霜家從沒有任何樂師出現過。
但霜雪幽就天生會玩音樂。
而莉絲也不是那種會音律的人，畢竟她也只是個僕人啊!
她只知道，自從老爺死掉，少爺就從未快樂過。

自問，莉絲絕對是最接近霜雪幽的人，她很肯定。
但她從來沒有弄明白少爺的心。
一個小小的孩子，父母相亡，還要面對別人的冷落，妹妹的討厭......
霜雪幽的心情是怎樣，莉絲一直想去明白。
莉絲愈是想去理解，霜雪幽就愈是躲避。

天下間最難搞的就是這種人。
表面上沒什麼特別，平靜如水。
但天知道內心抑壓了多少情緒!?

唉~莉絲嘆了口氣。
回神，這才發現少爺依舊用銀色的雙眸盯著她。
莉絲很快的就收拾心情，堅定的回視那對快要盯出火來的銀眸。

表面上像平時那樣，沒有表情，絕對說得上好看的容貌令人有種想永遠觀看的想法。
霜雪幽就停格在這邊。
莉絲眼是看著，但心早就飛到外太空去。
沒人知道少爺他那冰封表情下到底在想什麼，到底是什麼在翻騰。
就這樣兩人對視已久，梅花的幽香在室中飄盪.......

終於，霜雪幽開口了。
「莉絲。你知道，為什麼我從來不介意當家之位嗎?」
「不知道。」
「那是因為，當家之位並不是我的目標。」
莉絲挑眉:「少爺有什麼目標?」
霜雪幽垂下銀眸:「父親在病逝前，曾對我說過一件事。」
莉絲的眼睛立刻發了光，說實在，天天屈在這邊跟著少爺無所事事的，真的很悶人!這下子聽著，少爺看似有什麼大計呢!
「有聽過.......艾納恩之刃嗎?」
莉絲歪頭:「唔.....好像聽說過......」
霜雪幽見莉絲這樣子，搖搖頭，開始解釋道:
「艾納恩之刃，傳說中的魔劍。根據傳說，執此劍者，號令冰雪。」
「哦!!!我知道了!」
「父親要我去尋找這把劍。」
「什麼?你知道在哪兒嗎?」
「就在萬魔島上。」
萬魔島就是這片大陸中間的大島。
傳聞曾有不少人到此島探險，但全都一去沒回頭。
「那...少爺是要到這島上去?」
「沒錯。」
「去到了呢?找到這把劍之後呢?」
「父親說找到了就自會知道。命運自有安排。」
莉絲問到這就停了。
「莉絲。」
「嗯?」
「你會跟隨我到萬魔島上嗎?」
「當然會!」
「你不怕回不來嗎?」
莉絲苦笑道:「說實在，這種鬼地方回不回來也沒關係!再者，跟在少爺身邊是我的職責也是你母親的請求。我怎也不會放下你不管!」
說實在，是誰不管誰啊?
霜雪幽苦笑。

在主堡那邊，霜雪綾和霜雪冥終於到達。
眾人隨即歡迎二人。
當中，火焰大師對冰霜大師說:
「我說呢，那女孩和她母親像極了!」
冰霜大師沈靜地說:「都是一副妓女樣。」
火焰大師一下拍掌，當然是輕輕的一拍:「就是啊!反而那小鬼，可愛歸可愛，都這麼大了，連專修科也沒選好!」
冰霜大師腔調中聽不出任何變化:「傳說他很軟弱。」
火焰大師挑眉:「是嗎?知道他父親是誰嗎?」
冰霜大師無奈看了一眼好友:「你先看看那女人，你認為有辦法嗎?」
天知道她曾和多少個人有親密接觸!
火焰大師一副一言驚醒夢中人的樣子:「也對呢!我的心思怎也不夠你細密啊，老兄!」
冰霜大師無奈苦念:這誰也知道啦?
拍拍兩聲響亮掌聲，眾人靜了下來。

娜德站在演說台，身邊站著霜雪綾。
娜德嬌柔的說:「各位，相信大家也知道這回會宴是為何而起的啦?」
眾人點頭。
「我對於老爺的死實在是傷心「他是一個好人，就不知道為何會這麼早就......唉!真懷念當年的日子啊!」
很假，真的很假。
「為了霜家的未來，當家是必要的。在此，我希望小女霜雪綾可以勝任。」
霜雪綾向台下人們一笑。
「我希望大家可以同意這個決定。在下一輪由魔法王舉行的會宴中投票讚成!」
眾人隨即舉杯，許諾之聲亂成一團。
娜德抬頭。
這下子我是勝利了。
霜雪幽?哪邊涼快滾那邊去吧!

背手而立在梅花林中。
墨中帶紫的黑髮隨風飄逸。
一雙銀眸平靜如水，看上去有些空洞，有些失實。
霜雪幽心知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。
曾經，他眷戀著這個地方。
曾經，他痛恨過這個地方。
而此刻，一切像流水般流進心海。
藏在心中，鎖在心中。
誰也不會知道，誰也不會明白。
把情感藏在心中已是霜雪幽的習慣，只因可訴說的對象只有莉絲，又不想她為自己擔心。
同時也不想去提，不想去想。
藏在心底是最好的方法，讓一切沈澱，接著冰封。